- 课题研究
- (已结题)太仓市“十三五”微型课题——中班“微型社区”构建中教师指导策略的实践研究
- (已结题)苏州市教育学会“十三五”规划课题——儿童哲学视角下生命教育园本课程构建的实践研究
- (已结题)太仓教育科研项目——儿童哲学视角下生命教育活动开发的实践研究
- 校级课题
- 太仓市教育科学“十四五”规划课题——儿童哲学视阈下“童见 童享 童创”生命主题课程开发的实践研究
- 太仓市教育科学“十四五”规划课题——多元智能理论视野下的儿童“自然生态圈”探索活动设计与实施研究
- 太仓市教育科学“十四五”规划课题——全资源整合理念下“童创”课程的实践研究
- 太仓市2023年度微型课题——儿童哲学视阈下“看见我们”话题群的设计与实施研究
- 太仓市2023年度微型课题——基于证据的中班建构区活动材料有效投放的实践研究
10月学习资料:生命的对话:基于卢梭、蒙台梭利与陈鹤琴教育思想的幼儿园自然教育体系构建
生命的对话:基于卢梭、蒙台梭利与陈鹤琴教育思想的幼儿园自然教育体系构建
林知微
摘要:在城市化与数字化双重浪潮下,幼儿与自然的疏离已成为全球性教育议题。本文旨在追溯自然教育的哲学与理论源流,以卢梭的“自然主义教育”、蒙台梭利的“感官教育”与陈鹤琴的“活教育”理论为基石,深入剖析自然教育对幼儿生命整体发展的核心价值。论文认为,自然教育绝非简单的户外活动,而是一个触及认知、情感、意志与精神层面的完整教育体系。当前我国幼儿园自然教育实践面临着环境虚化、课程碎片化、教师指导能力不足及安全焦虑异化等现实困境。为此,本文提出一个系统性构建路径:在环境上,创设“有准备的自然环境”;在课程上,践行“以自然为本位的生成课程”;在师幼关系上,倡导“从观察者到共栖者”的角色转变;在保障上,建立“动态风险管理”机制并推动“家园社自然教育共同体”的形成,以期实现幼儿与自然之间深层次、可持续的生命对话。
关键词:自然教育;卢梭;蒙台梭利;陈鹤琴;活教育;幼儿园课程
一、引言:时代背景与问题的提出
当我们审视当下儿童的童年,一幅矛盾的图景浮现出来:他们的物质世界前所未有的丰富,但精神体验的场域却可能正变得贫瘠。理查德·洛夫(Richard Louv)在其著作《林间最后的小孩》中提出的“自然缺失症”(Nature-Deficit Disorder)已不再是危言耸听,它真切地表现为幼儿感官迟钝、注意力涣散、对生命漠然以及与环境的情感联结薄弱。幼儿园,作为个体社会化的起始站,能否成为重建幼儿与自然血脉联系的第一课堂,关乎一代人的身心健康与生态素养的培育。
然而,当前许多幼儿园的“自然教育”存在浅表化、形式化倾向。或将其等同于偶尔的春游秋游,或简化为在人工打造的精致庭院里认识几种植物名称。这种缺乏哲学深度与系统理论支撑的实践,难以触及自然教育的本质。因此,我们必须回归教育史,从那些深刻洞察儿童与自然关系的思想家那里汲取智慧。让-雅克·卢梭(Jean-Jacques Rousseau)的“回归自然”呐喊,玛丽亚·蒙台梭利(Maria Montessori)对感官与自然训练的重视,以及陈鹤琴先生“大自然、大社会都是活教材”的呼声,共同为我们构建幼儿园自然教育体系提供了坚实的思想基石。本文即试图融合这些经典理论,直面现实挑战,探索一条通往深层次自然教育的实践之路。
二、理论基石:三位教育家的自然教育思想精要
卢梭在《爱弥儿》中开宗明义:“出自造物主之手的东西,都是好的,而一到了人的手里,就全变坏了。”他主张教育应遵循儿童内在的自然秩序,让其天性在适宜的自然环境中自由舒展。对于幼儿期(2-12岁)的“理智睡眠期”,卢梭强调“消极教育”,即不急于灌输书本知识,而是通过丰富的感官体验来发展身体官能,积累感性经验。自然,便是最理想的感官训练场。卢梭的思想启示我们:自然教育的首要原则是尊重儿童发展的自然节奏,允许他们在自然中通过直接的、非结构化的体验进行学习。
蒙台梭利博士深受卢梭影响,并进一步发展了其思想。她认为儿童是“感官的探索者”,而自然界的材料(如不同纹理的树叶、不同重量的石头、不同气味的花朵)是训练感官、形成清晰概念的绝佳教具。她主张将自然融入日常教育,不仅设置“自然角”,更鼓励儿童从事园艺、照料动植物等活动,以此培养耐心、责任感与对生命的敬畏。蒙台梭利的教育体系启示我们:自然教育需要一个“有准备的环境”,其中充满吸引儿童自发探索的自然元素,教师则是环境的准备者和儿童活动的观察者、引导者。
我国幼教先驱陈鹤琴先生提出的“活教育”理论,与卢梭、蒙台梭利的思想高度共鸣。他旗帜鲜明地指出:“大自然、大社会都是活教材。”反对将儿童禁锢在书本的“死教育”中。他倡导“做中学,做中教,做中求进步”,认为儿童在与自然和社会的直接互动中才能获得真知。陈鹤琴的“活教育”十七条教学原则中,“注意环境、利用环境”是重要一条。他的思想具有强烈的本土实践色彩,启示我们:自然教育必须扎根于本土的自然与社会文化环境,课程应是从儿童对身边自然的兴趣中“生成”的,是生动而具体的。
三、现实困境:自然教育实践的四大挑战
许多幼儿园的户外环境过度追求美观与安全,铺设大片塑胶地,种植仅供观赏的单一植物,清除了可能带来“麻烦”的泥土、水源和野生花草。这种高度人工化、结构化的环境,剥夺了幼儿与真实、复杂自然交互的机会,成为一种“去自然化”的布景。
自然教育常以孤立的、一次性的活动形式存在,如“认识春天”仅为一堂集体教学课,而非一个持续数周、围绕幼儿好奇心生发的项目(如“幼儿园的树朋友如何过冬?”)。这种碎片化使得幼儿难以与自然建立持续、深入的情感与认知联结。
由于自身自然知识储备和野外指导经验的缺乏,许多教师在自然环境中更倾向于扮演“安全看守者”的角色,不断发出“不要碰那个脏!”“快回来!”的指令,而非鼓励探究、提出启发式问题的“引导者”或与儿童共同发现的“共栖者”。
安全焦虑异化:从“合理防护”到“因噎废食”
对安全的绝对化追求导致过度保护。任何潜在的微小风险(如爬矮树、玩泥巴)都被无限放大,从而限制了幼儿本应经历的、必要的冒险与挑战。这种“风险零容忍”的文化,实质上阻碍了幼儿风险评估能力与自主性的发展。
四、体系构建:幼儿园自然教育的实践路径
环境重构:创设“有准备的、真实的自然环境”。最大化真实性:保留或开辟泥土地、沙池、水池、草坡、野生角落,允许杂草、昆虫的存在。强调可互动性:置可触摸、可改造的区域,如种植园、堆肥箱、木工区、可攀爬的树木(在安全监控下)。实现生态循环:将落叶、厨余用于堆肥,再用以滋养土地,让幼儿直观理解生态循环。课程深化:践行“以自然为本位的生成课程”。项目式学习(PBL):以幼儿在自然中产生的真实问题驱动课程,如“如何为小鸟建造一个过冬的家?”、“幼儿园的雨水流向了哪里?”。项目过程涵盖观察、假设、实践、记录、反思,整合科学、艺术、语言、数学等多领域学习。季节性节律:课程设计与自然节律同步,深度庆祝每个季节的独特馈赠,如春天的播种仪式、夏天的水之狂欢、秋天的丰收庆典、冬天的静观与等待。自然日记:鼓励幼儿通过绘画、符号、教师辅助文字记录等方式,持续记录对自然的观察,培养专注力与反思习惯。
五、结论
自然教育,归根结底是一场关于生命的教育。它要求我们相信,一棵树的成长、一只虫的蠕动、一片云的变幻,其蕴含的教育力量不亚于任何一本精美的绘本或一套昂贵的玩教具。卢梭、蒙台梭利、陈鹤琴等教育先贤的思想,如同一座座灯塔,照亮我们回归教育本真的道路。构建幼儿园自然教育体系,非一日之功,它需要教育者从根本上转变观念,以巨大的勇气和智慧去创设环境、改革课程、重塑角色、协同力量。唯有如此,我们才能让童年重新弥漫泥土的芬芳,让幼儿在与自然的深度对话中,成长为感知敏锐、内心丰盈、敬畏生命、负责任的地球公民。这场“生命的对话”,值得我们倾力以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