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给幼儿期的孩子讲故事，角色刚一出现，他们很可能会先问：“他是好人还是坏人？”这种现象在孩子5岁左右会表现得尤为突出。由于面向幼儿的大量故事和动画片均以“好人/坏人”的二元角色和叙事模式为基础，加上幼儿自身认知发展的阶段特点，孩子会倾向于以“好”或“坏”的基本标签来定位故事角色。武士是好的，恶龙是坏的；奥特曼是好的，怪兽是坏的；葫芦娃是好的，蛇精是坏的；黑猫警长是好的，一只耳是坏的……从“人”的观念分化出“好人”和“坏人”的观念，是从一元认知走向二元认知，是一种认知进步。孩子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明白，“好”和“坏”其实是两个彼此交缠的复杂概念，世界上没有纯粹的“好”，也没有纯粹的“坏”，它们不但是彼此相对的概念，也是彼此相融的概念。但在这时，要允许孩子有“纯粹”的“好”与“坏”的区分，为走向更多维的认知与思维奠定必要的基础。我们可以看到，运用“好人/坏人”角色和叙事模式的故事，大多是非日常生活语境下的童话或幻想类故事。其中的角色，不论是“好人”还是“坏人”，都是符号式的角色。也就是说，他们主要负责承担“好”与“坏”的代表符号，而较少体现与日常、具体的生活之间的联系。孩子年龄略长些后，一些故事中的“好人”和“坏人”角色会逐渐融入“好人”由好变坏、由坏变好或者“坏人”由坏变好、由好变坏等设计，角色与现实生活之间的关系也会越来越生动、丰富，这是因为到了那个时候，孩子的认知和思维不再满足于简单的二元模式，而是有了趋向多元和多维的要求。同时也要看到，二元模式只是儿童故事的常见模式之一，却远不是唯一的模式。在许多优秀的幼儿读物中，我们一样能读到世界、生活以及人的个性的丰富和复杂。所以，要允许孩子读二元模式的书，但不要让他们只读这样的书。要遵从他们此刻的阅读兴趣，也要给他们尽可能丰富的阅读营养。如果随着一个孩子年龄的增长，他的阅读却始终停留在二元模式或二元模式为主的阶段，这透露出孩子认知、思维的某些方面发展受到了一定的限制。反之，在丰富多样的阅读中，孩子将学着跨越简单的二元模式认知与思维，日渐走向对世界与生活的更为广大、深邃的理解。